南迴線上

              ◎張筧

夢想一條項鍊

串著大武山、臺灣海峽和太平洋

我將從參差疊嶂中穿越隧道,就像

閉著眼睛撥過母親胸前一顆顆珍珠

想像張著瓊麻面紗的海

想像潮聲不斷湧向內陸

和火車的混聲合唱

 

時速十哩,行經落山風突襲的隘口

歌手墳塋上的草

枝枝都唱起動聽的恆春調

慢行,再一程就成絕響了

 

十一時到太麻里,候車站裡

魯凱族少年提一籃子釋迦果前來兜售

瞳仁的顏色有一段舊事的光彩

當年他出鄉遊學愛唱情歌

我在窗裡驚呼

十節疾駛的車廂都有他的回聲

從遠山傳來

 

                    一九九一年 十二月

 

  一九九一年之際,台鐵南迴線通車後,形成了環島鐵路;當時的李總統,也搭乘了特別準備的一列車,做了環島之旅。當年詩人張筧,也寫下這首南迴線上,以做為紀念。而事隔多年後,我在從前發行的年度詩選當中,第一次看到這首作品;感覺是用文學的筆觸,寫出了南迴鐵路的地方片志,成為似短實長的詩歌。

  在詩人眼裡,台灣土地就像母親,而南迴線就如母親的項鍊,將它所經之處串接了起來;落山風則觸動了他,對已故民謠歌手紅目達仔[陳達],以及他的思想起等恆春古老曲調,那些濃郁的思古幽情,藉著墳邊的草追懷。若不是小學時,常常聽到那首《月琴》,我大概也不知道曾有這麼一個人存在。台東的魯凱族少年,兜售台灣常見的青色釋迦果;他的歌喉之嘹亮,彷彿整條列車都能聽到。這讓罕至東部的我,禁不住起了一些想像的畫面;就如今年三月間,我讀著向陽的印象花蓮,對這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,油然而生嚮往之情。

  十年前去過台東,但回程時遇到很討厭的事,這個負面的事件一直讓我不想回憶這趟旅行,也不太願意再到這裡玩;沒想到在十年後,台灣發生嚴重風災,台東的知本與太麻里一帶也是重災區,此時又很遺憾─為了這種事情,竟然讓我氣到錯失了難得的可以欣賞好山好水的機會,如今也看不得了。唉,我這種記恨的脾氣再不改,大概真的要一直懊惱一輩子了吧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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